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出国后十年第一次回国，国内的朋友劝我写写回国的感受。出国这些
年，洋文写不好，中文笔头更感笨拙，所以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就所看
到的皮毛记个流水帐。总体感觉国内这十年变化巨大，上海已很有国际大都市的感觉，广州和深圳似乎蕴藏着无穷的生机，略显混乱的是城市里的交通。
如果说十年前不少年青人的精神状态是一种源于政治上的压抑和对某
种主义的追求，现在则多被追求商业(或事业) 的成功所取代。中国
的社会似乎更平和，人们更关注的是每天的生活。中国人似乎开始有
自己的梦想。
飞机上
老听说国内变化很大，即决定利用圣诞节假期回国看看。十年毕竟不
短，登上飞机心中很有些亢奋。我从美国东岸的波斯顿出发，经旧金
山飞上海，再飞我的故乡厦门。
飞机是联合航空的波音 747-400，能乘坐 400 多人。飞机全满，一
眼望去几乎全是中国同胞。从旧金山起飞后我被安排在靠窗的三位一
排的座位上。从波斯顿到旧金山，我已经历了 6 个小时的飞行，飞
机上的广播说我们还得飞 13 个小时才能到上海，真觉得路途遥远。
这时候真希望这波音 747 是那超音速的协合号，那样横跨这太平洋
只需一半时间。
坐在靠窗的位置进出很不方便，总得打扰同排的另外两位仁兄，所以
不到实在忍不住小腹压力，我不轻易去洗手间。为了躺着舒服，前排
的乘客把座椅向后倾斜到最低位置，这就更增加了我进出的难度，我
得用力挤才能通过，本来只是中等大小的身材突然显得过于伟岸,显
然我们这些经济仓的人民是在受"压迫"。
飞机一路上追着太阳走，全都是白天，望着窗外茫茫云海，听着飞机
上单调的轰鸣声，觉得坐在这飞机上就象当年在国内上大学时坐在那
放假回家的火车上。那时从西安到厦门要五十多个小时，而且每次都
得在上海转车，那火车总是挤得连插脚都困难。想想那时都挺过来了
，眼前这飞机上有吃有喝，还有那些漂亮空姐围着转，这个旅途应算
是不错的了，这么想想也就自我宽慰了许多。
往机窗外望去，大部分时间看到的不是白色无边的云海，就是兰色无
边的大海。但有一个太平洋上的岛屿，我们的飞机飞了大约 20 分钟
才穿过。一眼望去，没有任何有人生活的迹象。能看到的是残雪覆盖
着的没有绿色的树木和一条条从高山流入大海的水渠痕迹。那景象颇
似火星探测器发回的卫星照片，自己也觉得象是那宇航员在逼近火星
。
经过漫长的 13 个小时，我们的飞机终于平稳地着陆上海浦东机场，
那是 12 月 25 日下午 5 点，疲倦的感觉被兴奋所取代，我无法想
象现在上海会是什么样子，印象中的上海仍停留在十多年前：挤满人
的公共汽车一辆接一辆，不甚宽敞的街道，清早倒马桶的主妇, 人头
攒动的南京路，以及早点摊上冒着白色的蒸气....
上海
下飞机我随着人流向机场海关走去。新候机楼高大、宽敞，灯光的反
射使大理石地板闪闪发亮，很是气派。这感觉似乎是一种从波斯顿到
旧金山到上海的自然延伸，我没有感到明显的国别差异。
我老爸怕我这十年没回国的儿子已不懂中国的人情事故，专程从厦门
到上海来接我。出了机场天色已黑，机场到城里的迎宾公路单向有三
条道，路两边密集的路灯使整条公路镀上了一层桔红的暖色。我贪婪
地向两边张望，不时看到某某豪华山庄、别墅的广告，我不禁好奇地
问开车的朋友这些房价如何，答案是八百万到两千万元人民币。我吓
了一跳，看来我们这些在美国刚沾上中产阶级边的在这又属于无产阶
级了。
朋友把我们安排在离黄浦江不远的"浦东大酒店"，名字听起来很气派
，房价每天 280 元人民币，属三星级，共18层。尽管房间里的设备
样样都有，但同美国 Holiday Inn 一类的旅馆相比略显简单。最明
显的是房间小，房里的两张床都是 SINGLE SIZE 的，而非象在美国
MOTEL里的 FULL SIZE 床。房间里的小桌上放着一火柴盒大小的口香
糖，我打开取出一粒放在嘴里，没什么味儿，因而没再动它。没想到
在结帐时这一粒口香糖让我多付了十元人民币！
旅馆二楼是餐厅，我们去时已快关门，仍有一领班模样的男子和两三
个服务小姐。见我们来了他们很热情地安排我们就坐，点完菜后他们
大声喊着通知厨房。在等着上菜的时候，我看到餐厅柜台上摆着四个
透明的大玻璃酒桶，领班介绍说一个泡着人参、一个泡着狗刺子、一
个泡着好几条整蛇、还有一桶泡的是非洲红蚂蚁。我以前从没见过用
蚂蚁和蛇去泡酒，那蛇看上去就象博物馆里的标本。桶底的蛇已开始
腐烂，上面的也许是刚泡不久，身体完好，还睁着两眼看着我。我想
象不出怎么才能喝下这种酒，我总觉得那就象把一块生肉放在酒里然
后去喝一样。领班告诉我那些蛇一般是毒蛇，喝了这种酒能活血、美
容。
我们点了一个汤两个菜，这是下飞机后的第一顿中餐，我想好好犒劳
一下自己。菜的味道很好，共六十六元，和美圆一换算，觉得很便宜
，更让我感觉好的是没有税也没有小费，干净利落。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大约 7：00 出旅馆，沿着旅馆前的浦东南路
走，想先找点吃的，但大部分的餐馆还没开门。人行道上都是等车的
上班族，自行车道上也是熙熙攘攘。有些人行色匆匆，有些人谈笑风
生，人行道上的早点摊边总是围了不少吃早点的，远远即可看见热腾
腾的蒸汽，十分诱人。我在一个早点摊上买了两个烧卖，味道很好。
卖早点的是一老太太和她年轻的女儿，十分热情，问我们要不要牛奶
，我点头，她即从一个包里拿出一瓶给我，我接过来发现牛奶竟是热
的，这提醒了我国人喜欢吃热的、喝热的，这对母女俩服务显然很周
到！换了个摊位，我又买了块油炸米糕，这是用米饭(也许是糯米)做
的方块，在油锅里炸，外面焦黄香脆，里面却依然是松软的白饭，非
常可口。吃完早点，我们上了一趟去陆家嘴的小巴士。陆家嘴是浦东
的新开发区，车上大都是去上班的。坐我们前排的是一对年轻男女，
衣着很正规，一路上他们不停地谈论股票，某某股上升，某某股下降
，某某股在香港上市，某某 INTERNET 股跌个不停.
进入陆家嘴，映入眼帘的是现代的高楼大厦，街道十分宽敞、干净。
早晨的太阳在许多玻璃结构的高大写字楼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下了
车我们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人们大都快步急行，唯我们慢慢
悠悠，似乎有点不太合拍。不时有人群从地铁站出来，大部分都是年
轻的面孔，男的很多是西装领带，皮鞋锃亮，女的则着装各异，都很
现代很 PROFESSIONAL。漫步在陆家嘴仿佛漫步在纽约曼哈顿下城，
而视野却比曼哈顿开阔。虽然是上海的冬天，但我这从美国东北来的
一点都不觉得冷。从黄浦江边吹来的丝丝凉风感觉很爽快。很快我们
来到了高大的电视塔前。这是浦东的标志，我想拍照，却因离塔太近
，无法全部摄入照相机。我们继续往西走到黄浦江边，在江那边的是
外滩，昔日的十里洋场，在我的印象中那是上海最繁华最气派的地方
，可同我身边这些高大现代的建筑群相比，外滩的那些欧式建筑很是
相形间拙，昔日的风采虽未消失殆尽，但已显不出当年的辉煌。
我们随后乘地铁从浦东过黄浦江到达外滩，我吃惊地看到了 CITI
BANK （国内称花旗银行），门面招牌同在美国看到的完全一样，我
进去用 FLEE BANK 的银行卡试试，可取出人民币。随后我们来到了
南京路，南京路开辟了步行一条街，人行道很宽，我印象中的行人前
胸贴后胸的场面已成为过去。南京路两边商店装饰的都很华丽，商店
里更是琳琅满目，货品之多同美国的商店没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是
商店里的售货员远比美国多，每一小摊至少有一个售货员，这些售货
员都十分踊跃推销。我买了不少穿的吃的，换算成美圆在上海买东西
感觉非常便宜，而且质地很好。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 "新世界" 大厦，共九层，每层出售的东西不一样
，最让我 ENJOY 的是第九层的小吃，不下几十种，对我这峁足了劲
回来开荤的真是大饱口福。我们要了咸水鸭，烤鸭、田鸡腿、过河米
线。一大瓶青岛啤酒才八元人民币，而一听可口可乐竟要六元人民币
，真是抬举了那黑不溜秋的苏打水了！只可惜肚皮容量有限，好多小
吃都没法尝，特别是那热气腾腾的小笼汤包，现在想想还直咽口水，
当时只能望包兴叹！
在南京路上我还碰到一家唱片商店，这些唱片无论中外大都是在十到
十五元之间，包括很多现今在美国很流行的唱片。我买了几十张唱片
，其中不少是革命歌曲的卡拉 OK，因为在美国每次开 PARTY 似乎只
有那些革命歌曲是人人卡拉能够 OK 的。
当天晚上我们又去了淮海路，夜晚的淮海路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
商店橱窗里的摆设配上柔和的灯光都显得十分华丽，整条街看上去富
丽堂皇，淮海路似乎比南京路更高档。这里有许多西方署名品牌商店
，使我惊讶的是竟有一家 STARBUCKS COFFEE，这个总部在西牙图的
咖啡店在美国也只是在一些大城市才有。我们在淮海路的洪远大酒楼
吃的晚饭，餐厅装璜华丽，但饭菜很一般。饭后出来时发现楼下有一
酒吧，一个年青的女歌手拿着麦克风在唱歌，身后有一吉他乐队伴奏
，那阵势同在美国酒吧里看到的没有两样，我本想在那呆会儿，但老
爸想回旅馆，我们就走了。
上海的出租车服务令我印象十分深刻, 无论是在繁忙的大道还是在僻
静的小街, 不出一分钟一定能叫到一辆出租. 司机帮你提行李, 开车
记程, 下车开票, 很是职业化. 给你感觉上海从大到小都以十分资本
主义化, 也许这正是几十年前埋下的资本主义种子复发吧.
总体感觉，上海是在向着国际大都市发展，整个城市规划格调很高，
很有前瞻性，想信这一曾经是冒险家的乐园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圆
梦。
厦门
厦门是我的故乡，最近因远华特大走私案而闻名。十年来的变化之大
已使我完全认不出这座城市。总体感觉厦门还是一个小城市，气派和
格调无法同上海相比。
小城自有她的温馨处，我最喜欢的是厦门环岛路海滩公园。这部分海
滩面对台湾占领的大小金门，以前不开放，这里海水湛蓝，延绵的金
色沙摊有几公里长，是我看到的在城市里的最长的海滩。沙滩上还有
一些精美的雕塑，我第一次去时正是下午夕阳时分，金色的阳光洒在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艘小舢板停在海上随浪起伏。沙滩上有一铜雕
像是一位年轻的母亲牵着一可爱的光着屁股的小男孩，母亲女性特征
曲线被故意夸大，充满了女性魅力。母子俩面对大海翘望远方，似乎
在期盼着什么。因是冬天，没人游泳，只有一些参观者，整个海滩显
得空旷而宁静
对面金门岛上有一很大的白色排子，站在这边海滩上用肉眼即可看见
，通过我那 200 mm 的照相机镜头，上面的标语 "三民主义统一中国
" 清晰可见。在这边海滩公园的路边上，也树立着一巨大的标语排"
一国两制统一中国" 以示反击。
相对而言，著名的鼓浪屿却有些令人失望。我上中学时家住鼓浪屿，
与那时相比游人多了，沿着海边增加了很多人工修饰成分。菽庄花园
外面建起了一条长廊，占去了很多空间并遮挡了视线，海滩混乱、嘈
杂，失去了昔日的宁静。岛上很多欧式建筑年久失修，有的甚至是破
烂不堪。鼓浪屿过去是外国租界，有各式各样的不同风格的建筑，有
着万国建筑博物馆之称，市政当局应有责任维护好这些建筑文化遗产
。
我原来在鼓浪屿就读的厦门二中高中部现在成了音乐学校。旧的红砖
教学楼已荡然无存，新的教学楼造型虽然别致，但我却找不到当年的
那分亲切感。唯一能唤起我回忆的是当我走在大部分游人所不知的宁
静小巷里时，看到很多古老的榕树从院墙里伸出来，依稀感到又回到
从前。
在厦门有更多的时间逛唱片商店，令我吃惊的是盗版 CD, VCD, DVD
之多，之快，品目之繁多，而且都是堂而皇之地在那些正而八经的唱
片商店出售。盗版唱片很多是美国的，如现正在美国上演的电影 "藏
龙卧虎"， "102 Dalmatians", "The Grinch Who Stole Christmas"
, 和稍早一些的 "Mulan", "Save the Private Ryan"， "Titanic",
等等，价钱均在10 到 15 圆人民币之间. 这些唱片都包装精美，若
不是因为价钱如此便宜和上市如此之快，我无法判断它们是盗版唱片
。
在一次聚餐时，一位朋友调侃说：咱们现在盗版全都是因为当年那帮
洋鬼子拿了我们的四大发明发了财没给钱，咱们现在也只好借用一下
洋鬼子的版权发发财了，听起来还真是振振有词！
其实盗版唱片中不乏国内作品，如当时还没上映但即将上映的 2001
年贺岁片"防守反击"。一套盗版的84集"三国演义"只需 160 元人民
币，同样正版的一套我后来在北京王府井新华书店看到标价 2000 元
人民币。
毫无疑问这些便宜的盗版唱片很适合一般国人的消费水平，尽管那些
盗版商们利用别人的劳苦轻易发了横财，一般的老百姓们并不见得恨
他们。
广州-深圳
决定去广州是因为原来在西北工业大学79级同班同宿舍的同学刘铁军
在那。刘铁军以前跟我是上下铺，刚入学那阵举国上下年青人的热门
话题是"社会主义好还是资本主义好"。刘铁军和我经常为那个问题争
的面红耳赤。由于我天生大嗓门，有一次我们争到深夜，惹怒了隔壁
楼的某位学兄，也扯着嗓门喊： "别吵了，社会主义再好，还得睡觉
！"。后来到北航读研究生，我们俩又在一起， 80年代后期闹学运那
阵，我们俩一起上串下跳，参加选举，演讲，游行自然没少去。刘铁
军笔锋犀利，出口成章，后来成为某经济时报记者，借笔讨伐时政。
6。4 以后他南下广州，好一阵没有音讯。在我的印象中，刘铁军是
一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很难想象，十年以后他已是一个实力雄厚的
公司大老板了。
在广州白云机场见面颇有点兴奋。他说我胖了，他倒没太大的变化，
略胖了一点，还留着当年的小平头，显得自信、精干。刘铁军夫妇在
那创办了小有名气的大洋创意广告公司。刘铁军本是 79 级学航空发
动机的工匠，在西工大拿了学士又到北航拿了硕士。可这工匠却在充
满浪漫和想象的广告世界里独领风骚。作为创意总监，去年刘铁军被
评为全国广告创意 50 人之一。从机场出来刘铁军直接把我接到他的
大洋创意广告公司。公司在一座漂亮的写字楼第 21 层，他们买下了
600 多平米的办公场所，从办公室向外望去，整个广州市尽收眼底
，很有一种成就感。他们公司拥有 60 多人，有人在忙着设计广告，
有人在计算机上做图象加工，公司的会议室也十分气派。整个公司的
装璜色彩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是象大海一样的蓝色。带我参观完他
的公司后，刘铁军带我逛广州城。广州给我印象不错，生气勃勃，规
模比厦门大。最后我们停在珠江边上，沿着江边漫步。这里环境优美
，沿江两岸高楼林立，美中不足的是珠江污染严重，江水呈乌黑色。
大洋创意公司的副总是在新加坡拿到 MBA 的吕鸿图，也是西工大的
同学。晚上我们约了另一个恰巧也是从美国回来探亲的校友于大江和
在中山大学任教的于教授一起去吃晚饭。于大江一家住在白云宾馆，
他建议去旅馆后的一家叫东北人的餐厅就餐。这家餐厅不大，位于一
条繁忙、嘈杂的小街上。餐厅所有的服务小姐都是东北大姑娘打扮，
穿一身大红花上衣大红花裤子，黑布底鞋，头上还带一块大红花头巾
。经营者的独具匠心使得这家餐厅生意特别好。我们去了还得排队等
。在外接待的服务小姐称呼男士为"大哥"，女士为"大姐"，并拿来了
茶水、瓜子和木凳，让我们坐下等。但是，餐厅里没有空地方，我们
只能坐在马路边上边嗑瓜子边等，不时有卡车开来我们还得挪位置让
道。 "东北人"的饭菜风格同她的名字一样，粗旷且实在。第一份就
是红烧整猪肘，味道很好。由于生意好餐厅很挤，人声鼎沸。说话都
得半喊叫才能彼此听见。席间于教授送了我几本"边家村"杂志，这是
西工大校友办的刊物。
饭后我们到吕鸿图的住处小呆了一会。他住在一个多是白领阶层的小
区，有很多港台商人住。有人给这个小区取名"二奶村"。因为有不少
已婚港台商人（据说特别是台湾商人）在此金屋藏娇，生儿育女。有
了儿女后，这些情人们就被称为"二奶"。
在吕鸿图楼下的街对面有一"的厅"（的士高舞厅），我们决定去的厅
看看。的厅里的摆设布置与美国的酒吧舞厅很类似，灯光昏暗，音乐
震耳欲聋。我们要了几瓶啤酒，是美国的BUDWISER，在这很流行。因
为强烈的音乐，我们谈话大声喊都还听不太清。过一会刘铁军和我加
入跳舞的人群。地板是装有弹簧的，随音乐节奏起伏。不一会喇叭里
传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挑逗性顺口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新生活；没有新生活，就没有性生活；没有性
生活，你叫我怎么活！"顺口溜是由带有广东口音的女声念的，缓慢
而娇柔，听起来十分性感。大约十一点，我们离开了的厅。回到刘铁
军家。
刘铁军家是在广州市内的一高档小区。小区内布满了绿树和鲜花，环
境幽雅。小区内有游泳池，健身房，桑拿浴，理发厅，餐厅等。给我
们开门的是他夫人。她是大洋创意的总经理，灵魂人物。她中等身材
，面色白净，穿一件浅兰色西装式外套，留一头短发，给人以职业妇
女的自信。也许是在家里，刘夫人给人的感觉更象一个贤慧的主妇，
而非咄咄逼人的总裁。
刘铁军家的布置也与众不同，没有沙发，只有两个大袋子供人坐。有
一小茶几式的饭桌，吃饭时坐在地上，显然这是艺术家的摆设。在外
奔波了一天终于能放松聊聊。我们听两张百老汇轻歌剧的 CD 唱片
CAT 和 AVITA，主题曲音乐非常动人。我给他们传授了一下如何在网
上用 DIALPAD 往美国打免费电话，并顺便展示了我的 WEB PAGE，他
们对我的几张摄影作品评价颇佳。他们夫妇最近去了趟柬埔寨的吴哥
窟 ANGKOR WA，拍了很多照片，我们用幻灯机一张张地欣赏那些美丽
的异国风光，用他们的话说那是一个净化心灵的地方。直到凌晨三点
才去休息。第二天早晨，刘铁军跑大老远买了豆浆油条，这是最正宗
的中式早餐，也是我回国第一次吃。大约十点，我们驱车去深圳。
广深高速公路每边有三条道，同美国的 HIGHWAY 没什么区别，我们
一路通行顺利，约十二点与另一西工大校友贺震雄在一加油站碰面。
尽地主之仪，贺震雄随即带我们参观他的公司。在西工大时他是我们
系的学生会主席，78 级的学生。印象中他总是很和气，说话做事都
显得老成持重。没想到他现在已是自己做老板了。他看似平和的外表
隐藏着很强的冒险精神。82年大学毕业他分到北京民航工作，85年只
身到深圳主办一航空俱乐部，后因摔了一架飞机，两年后俱乐部关门
停业。他便到一日本厂家主管生产电源线，用他的话说是给别人打工
。从那学到了经验，现自己开厂做老板。他的公司主要做计算机电源
线和电源插板。公司是一间大房子。总裁办公室和车间用一简易的玻
璃窗门隔开，在总裁办公室可以听到"扑通，扑通"的机床声。我们开
玩笑说这每扑通一声就在铸一个金币，听着心里痛快！
车间里约有十几个工人，每人做一道工序，从头到尾一条电源线就做
成了。他的公司主要给大计算计厂提供电源线，生意很好。贺震雄不
时向我们介绍他对公司发展的远景规划，这简单的车间孕育着将来的
大企业。
参观完他的公司，我们吃了一顿很好的川味加广味的午饭，贺震雄做
我们的向导去参观深圳市。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深南大道，路中央是鲜
红的圣诞红配上绿叶和黄色的菊花，路两边是绿色的草地，很美。深
圳最近被评为世界十大花园城市之一，名副其实！路两边都是现代化
的大楼，世界著名的高科技公司如 INTEL，CISCO，IBM 等均在此有
分公司，这里有中国硅谷之称。令我赞叹的是这些鲜花和高楼沿着深
南大道延绵不断，我们的车开了足有半小时才进入郊区式的环境。继
续驱车约半小时，我们沿着海岸开往大梅山海滩。海岸公路景色非常
优美。湛蓝的大海波浪起伏，和煦的海风让人心旷神怡！周末工作之
余，到海滨来晒晒太阳、游游泳，显然是件惬意的事。也许深圳吸引
无数创业者的巨大魅力就在于她有世界一流的工作环境和优美浪漫的
海滨浴场。
下午天黑前我们去参观了世界之窗公园，里面有各国名胜的微缩模型
。虽然不是真物实景，却也能让你领略不少异国风情。晚上 7：30，
公园里的露天舞台还为游客表演大型舞蹈史诗"创世纪"。这个舞蹈气
势宏大，各式各样的服装令人眼花缭乱(见图)，其中还有不少金发碧
眼演员，据说是从俄罗斯请来的。看完创世纪，我们连夜赶回广州刘
铁军家。
第二天刘铁军夫妇专门陪我去吃广州的早餐, 广州早餐以各种不同的
粥闻名, 刘铁军夫人以广州人的经验推荐的粥果然味道极佳。我的飞
机是下午2：30，他们建议去白云山吃午饭。我们即驱车到达白云山
顶，在这我们可以遥望广州市，但不知是雾还是污染，总是看不清很
远的地方。白云山绿树环绕，早晨的空气湿润而清新。
从山顶下来，刘铁军夫人推荐去半山腰的一家餐馆。餐馆象是由一座
旧庙宇建成而来。据餐馆介绍许多大人物象周恩来、朱德等都到访过
此。饭菜也是刘铁军夫人点的广东风味，味道很棒。餐桌是在露天的
平台上绿树下，美味佳肴伴随山谷里的清新空气，开怀畅谈东西南北
，简直有点胜过活神仙的感觉！话题投机，时间过的就快。该上飞机
了。我们驱车去机场，途中在大洋创意停了一下，刘夫人送我一本印
制精美的公司介绍，其中包括公司的发展历程和他们的作品。
刘铁军夫妇一直送我到上飞机，再见了朋友！谢谢你们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对广东有了点认识。广东象一块磁铁，一定会继续吸引更多创业
者的到来。
车与人
回国感受很深的是城市交通的混乱。行人和车辆互相穿插。作为行人
想过马路，希望车辆停下让行，那简直就是奢望！反过来，在十字路
口绿灯前，希望行人不要横穿马路也是奢望！在美国开车行人优先的
原则似乎不适合中国的国情。
行人和车辆总得相互计算相对的距离和速度，然后决定自己是否有足
够的时间冲过去！尽管我上大学时理论力学考的不错，可横穿马路时
经常还不如我老爸老妈来得果断。似乎国内的车与人在混沌和混乱的
秩序中达到了一种平衡和默契。
混乱的交通秩序无疑给行人和车辆都带来很多的不便。最近和我父母
住同一大院的一老先生被车撞断了两根肋骨。
这种混乱的交通秩序从上海到厦门到广州都差不多。有人把交通秩序
的混乱归咎于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因为车辆增多了。我到觉得更多的
是有法不依和执法不严。
等到我们的行人看到红灯不再穿马路，我们的车辆能停下来让行人过
马路时，也许现代化就真正在中国实现了！
我明天就要起程去北京，在北京呆两天后回美。北京的变化一定很大
，等以后有功夫再详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年，洋文写不好，中文笔头更感笨拙，所以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就所看
到的皮毛记个流水帐。总体感觉国内这十年变化巨大，上海已很有国际大都市的感觉，广州和深圳似乎蕴藏着无穷的生机，略显混乱的是城市里的交通。
如果说十年前不少年青人的精神状态是一种源于政治上的压抑和对某
种主义的追求，现在则多被追求商业(或事业) 的成功所取代。中国
的社会似乎更平和，人们更关注的是每天的生活。中国人似乎开始有
自己的梦想。
飞机上
老听说国内变化很大，即决定利用圣诞节假期回国看看。十年毕竟不
短，登上飞机心中很有些亢奋。我从美国东岸的波斯顿出发，经旧金
山飞上海，再飞我的故乡厦门。
飞机是联合航空的波音 747-400，能乘坐 400 多人。飞机全满，一
眼望去几乎全是中国同胞。从旧金山起飞后我被安排在靠窗的三位一
排的座位上。从波斯顿到旧金山，我已经历了 6 个小时的飞行，飞
机上的广播说我们还得飞 13 个小时才能到上海，真觉得路途遥远。
这时候真希望这波音 747 是那超音速的协合号，那样横跨这太平洋
只需一半时间。
坐在靠窗的位置进出很不方便，总得打扰同排的另外两位仁兄，所以
不到实在忍不住小腹压力，我不轻易去洗手间。为了躺着舒服，前排
的乘客把座椅向后倾斜到最低位置，这就更增加了我进出的难度，我
得用力挤才能通过，本来只是中等大小的身材突然显得过于伟岸,显
然我们这些经济仓的人民是在受"压迫"。
飞机一路上追着太阳走，全都是白天，望着窗外茫茫云海，听着飞机
上单调的轰鸣声，觉得坐在这飞机上就象当年在国内上大学时坐在那
放假回家的火车上。那时从西安到厦门要五十多个小时，而且每次都
得在上海转车，那火车总是挤得连插脚都困难。想想那时都挺过来了
，眼前这飞机上有吃有喝，还有那些漂亮空姐围着转，这个旅途应算
是不错的了，这么想想也就自我宽慰了许多。
往机窗外望去，大部分时间看到的不是白色无边的云海，就是兰色无
边的大海。但有一个太平洋上的岛屿，我们的飞机飞了大约 20 分钟
才穿过。一眼望去，没有任何有人生活的迹象。能看到的是残雪覆盖
着的没有绿色的树木和一条条从高山流入大海的水渠痕迹。那景象颇
似火星探测器发回的卫星照片，自己也觉得象是那宇航员在逼近火星
。
经过漫长的 13 个小时，我们的飞机终于平稳地着陆上海浦东机场，
那是 12 月 25 日下午 5 点，疲倦的感觉被兴奋所取代，我无法想
象现在上海会是什么样子，印象中的上海仍停留在十多年前：挤满人
的公共汽车一辆接一辆，不甚宽敞的街道，清早倒马桶的主妇, 人头
攒动的南京路，以及早点摊上冒着白色的蒸气....
上海
下飞机我随着人流向机场海关走去。新候机楼高大、宽敞，灯光的反
射使大理石地板闪闪发亮，很是气派。这感觉似乎是一种从波斯顿到
旧金山到上海的自然延伸，我没有感到明显的国别差异。
我老爸怕我这十年没回国的儿子已不懂中国的人情事故，专程从厦门
到上海来接我。出了机场天色已黑，机场到城里的迎宾公路单向有三
条道，路两边密集的路灯使整条公路镀上了一层桔红的暖色。我贪婪
地向两边张望，不时看到某某豪华山庄、别墅的广告，我不禁好奇地
问开车的朋友这些房价如何，答案是八百万到两千万元人民币。我吓
了一跳，看来我们这些在美国刚沾上中产阶级边的在这又属于无产阶
级了。
朋友把我们安排在离黄浦江不远的"浦东大酒店"，名字听起来很气派
，房价每天 280 元人民币，属三星级，共18层。尽管房间里的设备
样样都有，但同美国 Holiday Inn 一类的旅馆相比略显简单。最明
显的是房间小，房里的两张床都是 SINGLE SIZE 的，而非象在美国
MOTEL里的 FULL SIZE 床。房间里的小桌上放着一火柴盒大小的口香
糖，我打开取出一粒放在嘴里，没什么味儿，因而没再动它。没想到
在结帐时这一粒口香糖让我多付了十元人民币！
旅馆二楼是餐厅，我们去时已快关门，仍有一领班模样的男子和两三
个服务小姐。见我们来了他们很热情地安排我们就坐，点完菜后他们
大声喊着通知厨房。在等着上菜的时候，我看到餐厅柜台上摆着四个
透明的大玻璃酒桶，领班介绍说一个泡着人参、一个泡着狗刺子、一
个泡着好几条整蛇、还有一桶泡的是非洲红蚂蚁。我以前从没见过用
蚂蚁和蛇去泡酒，那蛇看上去就象博物馆里的标本。桶底的蛇已开始
腐烂，上面的也许是刚泡不久，身体完好，还睁着两眼看着我。我想
象不出怎么才能喝下这种酒，我总觉得那就象把一块生肉放在酒里然
后去喝一样。领班告诉我那些蛇一般是毒蛇，喝了这种酒能活血、美
容。
我们点了一个汤两个菜，这是下飞机后的第一顿中餐，我想好好犒劳
一下自己。菜的味道很好，共六十六元，和美圆一换算，觉得很便宜
，更让我感觉好的是没有税也没有小费，干净利落。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大约 7：00 出旅馆，沿着旅馆前的浦东南路
走，想先找点吃的，但大部分的餐馆还没开门。人行道上都是等车的
上班族，自行车道上也是熙熙攘攘。有些人行色匆匆，有些人谈笑风
生，人行道上的早点摊边总是围了不少吃早点的，远远即可看见热腾
腾的蒸汽，十分诱人。我在一个早点摊上买了两个烧卖，味道很好。
卖早点的是一老太太和她年轻的女儿，十分热情，问我们要不要牛奶
，我点头，她即从一个包里拿出一瓶给我，我接过来发现牛奶竟是热
的，这提醒了我国人喜欢吃热的、喝热的，这对母女俩服务显然很周
到！换了个摊位，我又买了块油炸米糕，这是用米饭(也许是糯米)做
的方块，在油锅里炸，外面焦黄香脆，里面却依然是松软的白饭，非
常可口。吃完早点，我们上了一趟去陆家嘴的小巴士。陆家嘴是浦东
的新开发区，车上大都是去上班的。坐我们前排的是一对年轻男女，
衣着很正规，一路上他们不停地谈论股票，某某股上升，某某股下降
，某某股在香港上市，某某 INTERNET 股跌个不停.
进入陆家嘴，映入眼帘的是现代的高楼大厦，街道十分宽敞、干净。
早晨的太阳在许多玻璃结构的高大写字楼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下了
车我们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人们大都快步急行，唯我们慢慢
悠悠，似乎有点不太合拍。不时有人群从地铁站出来，大部分都是年
轻的面孔，男的很多是西装领带，皮鞋锃亮，女的则着装各异，都很
现代很 PROFESSIONAL。漫步在陆家嘴仿佛漫步在纽约曼哈顿下城，
而视野却比曼哈顿开阔。虽然是上海的冬天，但我这从美国东北来的
一点都不觉得冷。从黄浦江边吹来的丝丝凉风感觉很爽快。很快我们
来到了高大的电视塔前。这是浦东的标志，我想拍照，却因离塔太近
，无法全部摄入照相机。我们继续往西走到黄浦江边，在江那边的是
外滩，昔日的十里洋场，在我的印象中那是上海最繁华最气派的地方
，可同我身边这些高大现代的建筑群相比，外滩的那些欧式建筑很是
相形间拙，昔日的风采虽未消失殆尽，但已显不出当年的辉煌。
我们随后乘地铁从浦东过黄浦江到达外滩，我吃惊地看到了 CITI
BANK （国内称花旗银行），门面招牌同在美国看到的完全一样，我
进去用 FLEE BANK 的银行卡试试，可取出人民币。随后我们来到了
南京路，南京路开辟了步行一条街，人行道很宽，我印象中的行人前
胸贴后胸的场面已成为过去。南京路两边商店装饰的都很华丽，商店
里更是琳琅满目，货品之多同美国的商店没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是
商店里的售货员远比美国多，每一小摊至少有一个售货员，这些售货
员都十分踊跃推销。我买了不少穿的吃的，换算成美圆在上海买东西
感觉非常便宜，而且质地很好。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 "新世界" 大厦，共九层，每层出售的东西不一样
，最让我 ENJOY 的是第九层的小吃，不下几十种，对我这峁足了劲
回来开荤的真是大饱口福。我们要了咸水鸭，烤鸭、田鸡腿、过河米
线。一大瓶青岛啤酒才八元人民币，而一听可口可乐竟要六元人民币
，真是抬举了那黑不溜秋的苏打水了！只可惜肚皮容量有限，好多小
吃都没法尝，特别是那热气腾腾的小笼汤包，现在想想还直咽口水，
当时只能望包兴叹！
在南京路上我还碰到一家唱片商店，这些唱片无论中外大都是在十到
十五元之间，包括很多现今在美国很流行的唱片。我买了几十张唱片
，其中不少是革命歌曲的卡拉 OK，因为在美国每次开 PARTY 似乎只
有那些革命歌曲是人人卡拉能够 OK 的。
当天晚上我们又去了淮海路，夜晚的淮海路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
商店橱窗里的摆设配上柔和的灯光都显得十分华丽，整条街看上去富
丽堂皇，淮海路似乎比南京路更高档。这里有许多西方署名品牌商店
，使我惊讶的是竟有一家 STARBUCKS COFFEE，这个总部在西牙图的
咖啡店在美国也只是在一些大城市才有。我们在淮海路的洪远大酒楼
吃的晚饭，餐厅装璜华丽，但饭菜很一般。饭后出来时发现楼下有一
酒吧，一个年青的女歌手拿着麦克风在唱歌，身后有一吉他乐队伴奏
，那阵势同在美国酒吧里看到的没有两样，我本想在那呆会儿，但老
爸想回旅馆，我们就走了。
上海的出租车服务令我印象十分深刻, 无论是在繁忙的大道还是在僻
静的小街, 不出一分钟一定能叫到一辆出租. 司机帮你提行李, 开车
记程, 下车开票, 很是职业化. 给你感觉上海从大到小都以十分资本
主义化, 也许这正是几十年前埋下的资本主义种子复发吧.
总体感觉，上海是在向着国际大都市发展，整个城市规划格调很高，
很有前瞻性，想信这一曾经是冒险家的乐园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圆
梦。
厦门
厦门是我的故乡，最近因远华特大走私案而闻名。十年来的变化之大
已使我完全认不出这座城市。总体感觉厦门还是一个小城市，气派和
格调无法同上海相比。
小城自有她的温馨处，我最喜欢的是厦门环岛路海滩公园。这部分海
滩面对台湾占领的大小金门，以前不开放，这里海水湛蓝，延绵的金
色沙摊有几公里长，是我看到的在城市里的最长的海滩。沙滩上还有
一些精美的雕塑，我第一次去时正是下午夕阳时分，金色的阳光洒在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艘小舢板停在海上随浪起伏。沙滩上有一铜雕
像是一位年轻的母亲牵着一可爱的光着屁股的小男孩，母亲女性特征
曲线被故意夸大，充满了女性魅力。母子俩面对大海翘望远方，似乎
在期盼着什么。因是冬天，没人游泳，只有一些参观者，整个海滩显
得空旷而宁静
对面金门岛上有一很大的白色排子，站在这边海滩上用肉眼即可看见
，通过我那 200 mm 的照相机镜头，上面的标语 "三民主义统一中国
" 清晰可见。在这边海滩公园的路边上，也树立着一巨大的标语排"
一国两制统一中国" 以示反击。
相对而言，著名的鼓浪屿却有些令人失望。我上中学时家住鼓浪屿，
与那时相比游人多了，沿着海边增加了很多人工修饰成分。菽庄花园
外面建起了一条长廊，占去了很多空间并遮挡了视线，海滩混乱、嘈
杂，失去了昔日的宁静。岛上很多欧式建筑年久失修，有的甚至是破
烂不堪。鼓浪屿过去是外国租界，有各式各样的不同风格的建筑，有
着万国建筑博物馆之称，市政当局应有责任维护好这些建筑文化遗产
。
我原来在鼓浪屿就读的厦门二中高中部现在成了音乐学校。旧的红砖
教学楼已荡然无存，新的教学楼造型虽然别致，但我却找不到当年的
那分亲切感。唯一能唤起我回忆的是当我走在大部分游人所不知的宁
静小巷里时，看到很多古老的榕树从院墙里伸出来，依稀感到又回到
从前。
在厦门有更多的时间逛唱片商店，令我吃惊的是盗版 CD, VCD, DVD
之多，之快，品目之繁多，而且都是堂而皇之地在那些正而八经的唱
片商店出售。盗版唱片很多是美国的，如现正在美国上演的电影 "藏
龙卧虎"， "102 Dalmatians", "The Grinch Who Stole Christmas"
, 和稍早一些的 "Mulan", "Save the Private Ryan"， "Titanic",
等等，价钱均在10 到 15 圆人民币之间. 这些唱片都包装精美，若
不是因为价钱如此便宜和上市如此之快，我无法判断它们是盗版唱片
。
在一次聚餐时，一位朋友调侃说：咱们现在盗版全都是因为当年那帮
洋鬼子拿了我们的四大发明发了财没给钱，咱们现在也只好借用一下
洋鬼子的版权发发财了，听起来还真是振振有词！
其实盗版唱片中不乏国内作品，如当时还没上映但即将上映的 2001
年贺岁片"防守反击"。一套盗版的84集"三国演义"只需 160 元人民
币，同样正版的一套我后来在北京王府井新华书店看到标价 2000 元
人民币。
毫无疑问这些便宜的盗版唱片很适合一般国人的消费水平，尽管那些
盗版商们利用别人的劳苦轻易发了横财，一般的老百姓们并不见得恨
他们。
广州-深圳
决定去广州是因为原来在西北工业大学79级同班同宿舍的同学刘铁军
在那。刘铁军以前跟我是上下铺，刚入学那阵举国上下年青人的热门
话题是"社会主义好还是资本主义好"。刘铁军和我经常为那个问题争
的面红耳赤。由于我天生大嗓门，有一次我们争到深夜，惹怒了隔壁
楼的某位学兄，也扯着嗓门喊： "别吵了，社会主义再好，还得睡觉
！"。后来到北航读研究生，我们俩又在一起， 80年代后期闹学运那
阵，我们俩一起上串下跳，参加选举，演讲，游行自然没少去。刘铁
军笔锋犀利，出口成章，后来成为某经济时报记者，借笔讨伐时政。
6。4 以后他南下广州，好一阵没有音讯。在我的印象中，刘铁军是
一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很难想象，十年以后他已是一个实力雄厚的
公司大老板了。
在广州白云机场见面颇有点兴奋。他说我胖了，他倒没太大的变化，
略胖了一点，还留着当年的小平头，显得自信、精干。刘铁军夫妇在
那创办了小有名气的大洋创意广告公司。刘铁军本是 79 级学航空发
动机的工匠，在西工大拿了学士又到北航拿了硕士。可这工匠却在充
满浪漫和想象的广告世界里独领风骚。作为创意总监，去年刘铁军被
评为全国广告创意 50 人之一。从机场出来刘铁军直接把我接到他的
大洋创意广告公司。公司在一座漂亮的写字楼第 21 层，他们买下了
600 多平米的办公场所，从办公室向外望去，整个广州市尽收眼底
，很有一种成就感。他们公司拥有 60 多人，有人在忙着设计广告，
有人在计算机上做图象加工，公司的会议室也十分气派。整个公司的
装璜色彩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是象大海一样的蓝色。带我参观完他
的公司后，刘铁军带我逛广州城。广州给我印象不错，生气勃勃，规
模比厦门大。最后我们停在珠江边上，沿着江边漫步。这里环境优美
，沿江两岸高楼林立，美中不足的是珠江污染严重，江水呈乌黑色。
大洋创意公司的副总是在新加坡拿到 MBA 的吕鸿图，也是西工大的
同学。晚上我们约了另一个恰巧也是从美国回来探亲的校友于大江和
在中山大学任教的于教授一起去吃晚饭。于大江一家住在白云宾馆，
他建议去旅馆后的一家叫东北人的餐厅就餐。这家餐厅不大，位于一
条繁忙、嘈杂的小街上。餐厅所有的服务小姐都是东北大姑娘打扮，
穿一身大红花上衣大红花裤子，黑布底鞋，头上还带一块大红花头巾
。经营者的独具匠心使得这家餐厅生意特别好。我们去了还得排队等
。在外接待的服务小姐称呼男士为"大哥"，女士为"大姐"，并拿来了
茶水、瓜子和木凳，让我们坐下等。但是，餐厅里没有空地方，我们
只能坐在马路边上边嗑瓜子边等，不时有卡车开来我们还得挪位置让
道。 "东北人"的饭菜风格同她的名字一样，粗旷且实在。第一份就
是红烧整猪肘，味道很好。由于生意好餐厅很挤，人声鼎沸。说话都
得半喊叫才能彼此听见。席间于教授送了我几本"边家村"杂志，这是
西工大校友办的刊物。
饭后我们到吕鸿图的住处小呆了一会。他住在一个多是白领阶层的小
区，有很多港台商人住。有人给这个小区取名"二奶村"。因为有不少
已婚港台商人（据说特别是台湾商人）在此金屋藏娇，生儿育女。有
了儿女后，这些情人们就被称为"二奶"。
在吕鸿图楼下的街对面有一"的厅"（的士高舞厅），我们决定去的厅
看看。的厅里的摆设布置与美国的酒吧舞厅很类似，灯光昏暗，音乐
震耳欲聋。我们要了几瓶啤酒，是美国的BUDWISER，在这很流行。因
为强烈的音乐，我们谈话大声喊都还听不太清。过一会刘铁军和我加
入跳舞的人群。地板是装有弹簧的，随音乐节奏起伏。不一会喇叭里
传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挑逗性顺口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新生活；没有新生活，就没有性生活；没有性
生活，你叫我怎么活！"顺口溜是由带有广东口音的女声念的，缓慢
而娇柔，听起来十分性感。大约十一点，我们离开了的厅。回到刘铁
军家。
刘铁军家是在广州市内的一高档小区。小区内布满了绿树和鲜花，环
境幽雅。小区内有游泳池，健身房，桑拿浴，理发厅，餐厅等。给我
们开门的是他夫人。她是大洋创意的总经理，灵魂人物。她中等身材
，面色白净，穿一件浅兰色西装式外套，留一头短发，给人以职业妇
女的自信。也许是在家里，刘夫人给人的感觉更象一个贤慧的主妇，
而非咄咄逼人的总裁。
刘铁军家的布置也与众不同，没有沙发，只有两个大袋子供人坐。有
一小茶几式的饭桌，吃饭时坐在地上，显然这是艺术家的摆设。在外
奔波了一天终于能放松聊聊。我们听两张百老汇轻歌剧的 CD 唱片
CAT 和 AVITA，主题曲音乐非常动人。我给他们传授了一下如何在网
上用 DIALPAD 往美国打免费电话，并顺便展示了我的 WEB PAGE，他
们对我的几张摄影作品评价颇佳。他们夫妇最近去了趟柬埔寨的吴哥
窟 ANGKOR WA，拍了很多照片，我们用幻灯机一张张地欣赏那些美丽
的异国风光，用他们的话说那是一个净化心灵的地方。直到凌晨三点
才去休息。第二天早晨，刘铁军跑大老远买了豆浆油条，这是最正宗
的中式早餐，也是我回国第一次吃。大约十点，我们驱车去深圳。
广深高速公路每边有三条道，同美国的 HIGHWAY 没什么区别，我们
一路通行顺利，约十二点与另一西工大校友贺震雄在一加油站碰面。
尽地主之仪，贺震雄随即带我们参观他的公司。在西工大时他是我们
系的学生会主席，78 级的学生。印象中他总是很和气，说话做事都
显得老成持重。没想到他现在已是自己做老板了。他看似平和的外表
隐藏着很强的冒险精神。82年大学毕业他分到北京民航工作，85年只
身到深圳主办一航空俱乐部，后因摔了一架飞机，两年后俱乐部关门
停业。他便到一日本厂家主管生产电源线，用他的话说是给别人打工
。从那学到了经验，现自己开厂做老板。他的公司主要做计算机电源
线和电源插板。公司是一间大房子。总裁办公室和车间用一简易的玻
璃窗门隔开，在总裁办公室可以听到"扑通，扑通"的机床声。我们开
玩笑说这每扑通一声就在铸一个金币，听着心里痛快！
车间里约有十几个工人，每人做一道工序，从头到尾一条电源线就做
成了。他的公司主要给大计算计厂提供电源线，生意很好。贺震雄不
时向我们介绍他对公司发展的远景规划，这简单的车间孕育着将来的
大企业。
参观完他的公司，我们吃了一顿很好的川味加广味的午饭，贺震雄做
我们的向导去参观深圳市。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深南大道，路中央是鲜
红的圣诞红配上绿叶和黄色的菊花，路两边是绿色的草地，很美。深
圳最近被评为世界十大花园城市之一，名副其实！路两边都是现代化
的大楼，世界著名的高科技公司如 INTEL，CISCO，IBM 等均在此有
分公司，这里有中国硅谷之称。令我赞叹的是这些鲜花和高楼沿着深
南大道延绵不断，我们的车开了足有半小时才进入郊区式的环境。继
续驱车约半小时，我们沿着海岸开往大梅山海滩。海岸公路景色非常
优美。湛蓝的大海波浪起伏，和煦的海风让人心旷神怡！周末工作之
余，到海滨来晒晒太阳、游游泳，显然是件惬意的事。也许深圳吸引
无数创业者的巨大魅力就在于她有世界一流的工作环境和优美浪漫的
海滨浴场。
下午天黑前我们去参观了世界之窗公园，里面有各国名胜的微缩模型
。虽然不是真物实景，却也能让你领略不少异国风情。晚上 7：30，
公园里的露天舞台还为游客表演大型舞蹈史诗"创世纪"。这个舞蹈气
势宏大，各式各样的服装令人眼花缭乱(见图)，其中还有不少金发碧
眼演员，据说是从俄罗斯请来的。看完创世纪，我们连夜赶回广州刘
铁军家。
第二天刘铁军夫妇专门陪我去吃广州的早餐, 广州早餐以各种不同的
粥闻名, 刘铁军夫人以广州人的经验推荐的粥果然味道极佳。我的飞
机是下午2：30，他们建议去白云山吃午饭。我们即驱车到达白云山
顶，在这我们可以遥望广州市，但不知是雾还是污染，总是看不清很
远的地方。白云山绿树环绕，早晨的空气湿润而清新。
从山顶下来，刘铁军夫人推荐去半山腰的一家餐馆。餐馆象是由一座
旧庙宇建成而来。据餐馆介绍许多大人物象周恩来、朱德等都到访过
此。饭菜也是刘铁军夫人点的广东风味，味道很棒。餐桌是在露天的
平台上绿树下，美味佳肴伴随山谷里的清新空气，开怀畅谈东西南北
，简直有点胜过活神仙的感觉！话题投机，时间过的就快。该上飞机
了。我们驱车去机场，途中在大洋创意停了一下，刘夫人送我一本印
制精美的公司介绍，其中包括公司的发展历程和他们的作品。
刘铁军夫妇一直送我到上飞机，再见了朋友！谢谢你们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对广东有了点认识。广东象一块磁铁，一定会继续吸引更多创业
者的到来。
车与人
回国感受很深的是城市交通的混乱。行人和车辆互相穿插。作为行人
想过马路，希望车辆停下让行，那简直就是奢望！反过来，在十字路
口绿灯前，希望行人不要横穿马路也是奢望！在美国开车行人优先的
原则似乎不适合中国的国情。
行人和车辆总得相互计算相对的距离和速度，然后决定自己是否有足
够的时间冲过去！尽管我上大学时理论力学考的不错，可横穿马路时
经常还不如我老爸老妈来得果断。似乎国内的车与人在混沌和混乱的
秩序中达到了一种平衡和默契。
混乱的交通秩序无疑给行人和车辆都带来很多的不便。最近和我父母
住同一大院的一老先生被车撞断了两根肋骨。
这种混乱的交通秩序从上海到厦门到广州都差不多。有人把交通秩序
的混乱归咎于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因为车辆增多了。我到觉得更多的
是有法不依和执法不严。
等到我们的行人看到红灯不再穿马路，我们的车辆能停下来让行人过
马路时，也许现代化就真正在中国实现了！
我明天就要起程去北京，在北京呆两天后回美。北京的变化一定很大
，等以后有功夫再详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