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本访谈录的结束部分。古尔德讨论了作曲家，演奏和创作，和在加拿大的生活。
（接上回）
T：据说R.施特劳斯可以坐在那里不停的写，就这样一直写下去，而杰作就应运而生。 这是真的吗？
G：是的，这很怪，不过他确实是那样。柴可夫斯基也可以。
T：但是机械式的创作是不可能的，我相信这里总要有灵感的因素，不是吗？
G：嗯，当然。施特劳斯只是告诉你一直写下去，但人们并不了解他的另一面，那就是 — 他的乐思来自于用餐时灵感的迸发，这一点他没有提，也许是因为这种独自创作像苦行修炼一般，是不能强求的。
T：你的弦乐四重奏在哪里上演过？
G：在斯特拉特福德(Stratford)和蒙特利尔，实际上首演是在斯特拉特福德，此外还在CBC上录过。 这作品尽管包含了几个乐章，但其实它也可看成是单乐章的奏鸣曲式，由三个明确的部分组成，呈示部，发展部，和再现部，外加一个长达三百小节的尾声 — 可以想象这部作品演奏下来要超过35分钟。 我用了三年时间，对它我非常满意，非常骄傲。 而写作时并不是如此顺利，首先因为当时我对弦乐写作的很多技巧还不了解，而且我创作时脑海中并没有想着为某个特定乐器而写。 总的来说我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有一点我做到了，那就是整部作品建立在一个四音符的动机上，而这个动机贯穿了所有重要的主题。实际上，很多完整的段落都是构建于这个动机之上，由它的各种变形演化而来。这也算是继承了我所尊敬的十二音作曲家们的传统吧。 从风格上讲，我所做的是将这种手法融入到十九世纪末的和声织体中，听起来好像1890那个年代的人写的一样。 我知道这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因为人们一贯期待着我能写出完全不同的东西。
T：你谈了很多你对德国音乐的热爱，还有十九世纪流传下来的德奥传统。 你对法国和意大利音乐有同样的热忱吗？
G：说实话，没有。除了对个别作曲家和作品有好感，比如比才（Bizet），一个令人称奇的作曲家。嗯，还有谁呢，某种程度上还有拉莫（Rameau）。啊，还有凯鲁比尼（Cherubini） — 出色的作曲家。
T：你没想过要演奏肖邦。
G：不，不，没有过。 我几乎不弹他，也许一年之中有一次或两次弹给自己。 他的东西对我没有说服力。也许在出色的演奏中他的音乐会使我产生片刻的满足，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这么说是有些荒谬，并不是我故意摆架子，肖邦的确非常有才华，我认为他是迷人的作曲家，但不是伟大的作曲家。 在一些重要环节，比如音乐的组织结构上，肖邦是完全失败的。 在小品的创作上，在气氛的营造上，我认为他是无可比拟的。他对钢琴的理解也许无人能及。 尽管如此，他不是一个能让我习惯的作曲家。
T：也就是说，一个作曲家兼钢琴家的能力只是局限在对这件乐器的理解和驾驭上是远远不够的。
G：是的，我之所以弹某个作曲家的作品是另有原因的。有些人的音乐恰巧很适合在钢琴上演奏。 巴赫的音乐用钢琴演奏听起来非常棒，只要你将它溶入到自己的血液中。但巴赫可不是因为钢琴音乐而出名的。在某些方面，甚至贝多芬的钢琴曲都不是那么出色，更不用说勋伯格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我认为从长远讲这不是衡量作曲家成败的标准，和音乐是否能长盛不衰没有关系。
T：你觉得哪位作曲家写的钢琴音乐最完美呢？
G：我想我可能会像其他人一样选择肖邦。这要看你以什么样的态度看待钢琴这件乐器，是否像肖邦那样。这么说吧，钢琴对于我还没到那种程度。如果只是一味展示钢琴的音域和性能，这意味着演奏者会自我沉溺于其中，而我恰恰反对这种自我沉溺。 其表现之一就是对踏板的滥用。 无节制的沉溺于踏板的运用是我非常反感的。 踏板给声音带来的光泽可以加强或突出曲子的节拍，这是它对我唯一的用处。 除此之外，用踏板加强音色或给原作添油加醋等等，这些做法都是我反感的。 事实上，我的这种观点也影响了我如何看待其他钢琴家，我所欣赏的钢琴家大部分都在踏板运用上很节制。 不过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施纳贝尔，一个根深蒂固的踏板演奏家。 我感觉他用踏板是为了掩盖某些技术上的缺陷，就算这样他比大多数钢琴家用的都好。
T：格伦，你现在演奏的巴赫会和你五年前演奏的一样吗？或者说你的诠释有没有变化？
G：没有太大变化。 总的来说，我对巴赫的理解相对稳定，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不像对其他作曲家，比如莫扎特，总在尝试着在这里或那里改动一下，总是无法找到令我满意的诠释。
T：是什么促使你改变呢？
G：嗯，经常听自己以前的录音或音响资料，然后对自己说：“天啊，我是怎么弹的？” 一些以前感觉处理得不错的段落突然变得无法理解，这时我会在音乐会上暂停演奏这些曲目，把它们挑出来重新钻研三四个星期。
T：你对爵士乐产生过兴趣吗？
G：我能够容忍爵士乐。 我年轻时抱以淡然的态度去听它，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我在这个领域里一点才华都没有。这需要对三度连奏和节拍有很强的概念，而我不行。 我还记得贝多芬第32号奏鸣曲（作品111号）末乐章中有一段简直不可思议，我始终都无法把握好它，以至于几个月来我日思夜想，做梦都梦见它。 因为我习惯了在古典乐中均匀的处理节拍，所以我始终无法想象这个段落应该怎样演奏才好。
T：你从没弹过爵士乐 – 从没以这种风格即兴演奏过？
G：我希望我能，但在这方面我毫无才华。
T：格伦，你闲暇时做些什么呢？
G：闲坐在家中，我在Lake Simcoe湖畔的家里，欣赏风景。
T：你看书吗？
G：哦，当然，很多。 实际上，如果我当初没成为音乐家的话，我现在很可能在从事写作。
T：真的？难道不是演员吗？
G：哦，表演我也很感兴趣。不过最终我还是会选择能够在闲暇时办到的事。写作对我有很大吸引力。不过目前我只为自己的录音写过说明书。
T：你是想写音乐文章还是小说呢？
G：我现在写过的东西都是关于音乐的，不过我一直想尝试写小说。这对我将是个挑战，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过些时候我会写一部自传体小说。
T：你喜欢去剧院吗？
G：喜欢。
T：音乐剧院呢？歌剧？ 对你有吸引力吗？
G：嗯，坦白的说，没有。 我并不是歌剧爱好者。 只有莫扎特和施特劳斯这两个人我很喜欢。 我对瓦格纳非常感兴趣，但不是从戏剧的角度，而是以音乐的角度。但瓦格纳生前不希望人们将他的艺术分开看待，因此我不能算是地道的瓦格纳迷。 真正让我不能容忍的是意大利歌剧，威尔第和普契尼让我坐立不安，我非常不适应这种音乐。
T：那我们最好离开这个话题。
G：我同意。
T：你去看音乐会吗？
G：几乎从不。我很不适应现场音乐会，去年我好像只出席过三场。对我来说真正接触音乐的方式应该是坐在家里听录音 — 很自我陶醉。 由于自己是行内人的缘故，我无法享受音乐会的乐趣。但我却喜爱录音，因为一切都那么完美，不会更改。
T：你在Lake Simcoe的家是什么样子呢？舒适，安静，而且充满了记忆。 这个地区曾是Champlain 和Stephen Leacock 的生息之地，两个性格对立的人物。
G：是的。
T：你是在Stephen Leacock的阴影下长大的吗？ 你住的地方与他家隔街相望吧？
G：对，我不但在他的阴影下长大，当地的居民也以对待Leacock的方式对待我，他们无法忘记Leacock在1912年前后写了关于他们的《Sunshine Sketches of a Little Town》。
T：就是为了这本书，他们一直没有原谅过他。
G：是的。不过我和我的邻居说过，等我死后他们可以拥有我的花园。（笑）
T：说真的，你喜欢这种隐居生活吗？
G：这种生活太好了。能够一个人独自享受几个星期的时光，这是缓解旅馆生活带给我的痛苦的最好的方法。 其实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这里展开的。 我很少在巡回演出期间练琴，因为在外面很难找到合适的钢琴。所以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回到家中进行的 — 预备新的曲目，同时钻研老曲目。 特别是冬天，当湖面都结冰以后，四周非常宁静，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T：这表明你其实很喜欢生活在加拿大。
G：我没有丝毫离开加拿大的打算。首先，我看不到任何理由这么做；一直以来这个国家对我非常好。其次，我太喜欢这个国家了。
T：有朝一日，我希望有人会为我们的北国创作音乐，就像西贝柳斯为他的芬兰那样。 你知道有人写过吗？
G：没有听说过。几年前Harry Somers 为北国写了一首精彩的曲子 …… 不过 …… 西贝柳斯非常合我胃口。我在北方住的时候经常弹他的音乐。
T：是吗。
G：对，像这个。（说着古尔德弹起自己改编的西贝柳斯第五交响曲钢琴版）
（全文完）
Weeeeeee~~~~ :)
翻译：lifesucks
2005年6月7日
Roberts, John P. L., ed. “At Home with Glenn Gould: Gould in Conversation with Vincent Tovell”. The Art of Glenn Gould: reflections of a musical genius. Toronto: Malcolm Lester Books, 1999, Pg. 66 — 88.
注释：
1.Samuel de Champlain (1567—1635)，尚普兰，法国探险家，法属加拿大首任总督。1603年到北大西洋海岸和圣劳伦斯河流域探险，创建魁北克城，建立和扩展法国在北美的殖民地。
2.Stephen Leacock (1869—1944)，加拿大作家，政治经济学家，长期在麦吉尔大学任教，写过大量随笔、幽默小品、小说。尤以幽默小品文闻名，作品有《文学的失误》、《小镇阳光随笔》等。
3.Harry Somers在1948年完成为弦乐团创作的《North Country》。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接上回）
T：据说R.施特劳斯可以坐在那里不停的写，就这样一直写下去，而杰作就应运而生。 这是真的吗？
G：是的，这很怪，不过他确实是那样。柴可夫斯基也可以。
T：但是机械式的创作是不可能的，我相信这里总要有灵感的因素，不是吗？
G：嗯，当然。施特劳斯只是告诉你一直写下去，但人们并不了解他的另一面，那就是 — 他的乐思来自于用餐时灵感的迸发，这一点他没有提，也许是因为这种独自创作像苦行修炼一般，是不能强求的。
T：你的弦乐四重奏在哪里上演过？
G：在斯特拉特福德(Stratford)和蒙特利尔，实际上首演是在斯特拉特福德，此外还在CBC上录过。 这作品尽管包含了几个乐章，但其实它也可看成是单乐章的奏鸣曲式，由三个明确的部分组成，呈示部，发展部，和再现部，外加一个长达三百小节的尾声 — 可以想象这部作品演奏下来要超过35分钟。 我用了三年时间，对它我非常满意，非常骄傲。 而写作时并不是如此顺利，首先因为当时我对弦乐写作的很多技巧还不了解，而且我创作时脑海中并没有想着为某个特定乐器而写。 总的来说我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有一点我做到了，那就是整部作品建立在一个四音符的动机上，而这个动机贯穿了所有重要的主题。实际上，很多完整的段落都是构建于这个动机之上，由它的各种变形演化而来。这也算是继承了我所尊敬的十二音作曲家们的传统吧。 从风格上讲，我所做的是将这种手法融入到十九世纪末的和声织体中，听起来好像1890那个年代的人写的一样。 我知道这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因为人们一贯期待着我能写出完全不同的东西。
T：你谈了很多你对德国音乐的热爱，还有十九世纪流传下来的德奥传统。 你对法国和意大利音乐有同样的热忱吗？
G：说实话，没有。除了对个别作曲家和作品有好感，比如比才（Bizet），一个令人称奇的作曲家。嗯，还有谁呢，某种程度上还有拉莫（Rameau）。啊，还有凯鲁比尼（Cherubini） — 出色的作曲家。
T：你没想过要演奏肖邦。
G：不，不，没有过。 我几乎不弹他，也许一年之中有一次或两次弹给自己。 他的东西对我没有说服力。也许在出色的演奏中他的音乐会使我产生片刻的满足，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这么说是有些荒谬，并不是我故意摆架子，肖邦的确非常有才华，我认为他是迷人的作曲家，但不是伟大的作曲家。 在一些重要环节，比如音乐的组织结构上，肖邦是完全失败的。 在小品的创作上，在气氛的营造上，我认为他是无可比拟的。他对钢琴的理解也许无人能及。 尽管如此，他不是一个能让我习惯的作曲家。
T：也就是说，一个作曲家兼钢琴家的能力只是局限在对这件乐器的理解和驾驭上是远远不够的。
G：是的，我之所以弹某个作曲家的作品是另有原因的。有些人的音乐恰巧很适合在钢琴上演奏。 巴赫的音乐用钢琴演奏听起来非常棒，只要你将它溶入到自己的血液中。但巴赫可不是因为钢琴音乐而出名的。在某些方面，甚至贝多芬的钢琴曲都不是那么出色，更不用说勋伯格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我认为从长远讲这不是衡量作曲家成败的标准，和音乐是否能长盛不衰没有关系。
T：你觉得哪位作曲家写的钢琴音乐最完美呢？
G：我想我可能会像其他人一样选择肖邦。这要看你以什么样的态度看待钢琴这件乐器，是否像肖邦那样。这么说吧，钢琴对于我还没到那种程度。如果只是一味展示钢琴的音域和性能，这意味着演奏者会自我沉溺于其中，而我恰恰反对这种自我沉溺。 其表现之一就是对踏板的滥用。 无节制的沉溺于踏板的运用是我非常反感的。 踏板给声音带来的光泽可以加强或突出曲子的节拍，这是它对我唯一的用处。 除此之外，用踏板加强音色或给原作添油加醋等等，这些做法都是我反感的。 事实上，我的这种观点也影响了我如何看待其他钢琴家，我所欣赏的钢琴家大部分都在踏板运用上很节制。 不过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施纳贝尔，一个根深蒂固的踏板演奏家。 我感觉他用踏板是为了掩盖某些技术上的缺陷，就算这样他比大多数钢琴家用的都好。
T：格伦，你现在演奏的巴赫会和你五年前演奏的一样吗？或者说你的诠释有没有变化？
G：没有太大变化。 总的来说，我对巴赫的理解相对稳定，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不像对其他作曲家，比如莫扎特，总在尝试着在这里或那里改动一下，总是无法找到令我满意的诠释。
T：是什么促使你改变呢？
G：嗯，经常听自己以前的录音或音响资料，然后对自己说：“天啊，我是怎么弹的？” 一些以前感觉处理得不错的段落突然变得无法理解，这时我会在音乐会上暂停演奏这些曲目，把它们挑出来重新钻研三四个星期。
T：你对爵士乐产生过兴趣吗？
G：我能够容忍爵士乐。 我年轻时抱以淡然的态度去听它，现在也是如此。 不过我在这个领域里一点才华都没有。这需要对三度连奏和节拍有很强的概念，而我不行。 我还记得贝多芬第32号奏鸣曲（作品111号）末乐章中有一段简直不可思议，我始终都无法把握好它，以至于几个月来我日思夜想，做梦都梦见它。 因为我习惯了在古典乐中均匀的处理节拍，所以我始终无法想象这个段落应该怎样演奏才好。
T：你从没弹过爵士乐 – 从没以这种风格即兴演奏过？
G：我希望我能，但在这方面我毫无才华。
T：格伦，你闲暇时做些什么呢？
G：闲坐在家中，我在Lake Simcoe湖畔的家里，欣赏风景。
T：你看书吗？
G：哦，当然，很多。 实际上，如果我当初没成为音乐家的话，我现在很可能在从事写作。
T：真的？难道不是演员吗？
G：哦，表演我也很感兴趣。不过最终我还是会选择能够在闲暇时办到的事。写作对我有很大吸引力。不过目前我只为自己的录音写过说明书。
T：你是想写音乐文章还是小说呢？
G：我现在写过的东西都是关于音乐的，不过我一直想尝试写小说。这对我将是个挑战，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过些时候我会写一部自传体小说。
T：你喜欢去剧院吗？
G：喜欢。
T：音乐剧院呢？歌剧？ 对你有吸引力吗？
G：嗯，坦白的说，没有。 我并不是歌剧爱好者。 只有莫扎特和施特劳斯这两个人我很喜欢。 我对瓦格纳非常感兴趣，但不是从戏剧的角度，而是以音乐的角度。但瓦格纳生前不希望人们将他的艺术分开看待，因此我不能算是地道的瓦格纳迷。 真正让我不能容忍的是意大利歌剧，威尔第和普契尼让我坐立不安，我非常不适应这种音乐。
T：那我们最好离开这个话题。
G：我同意。
T：你去看音乐会吗？
G：几乎从不。我很不适应现场音乐会，去年我好像只出席过三场。对我来说真正接触音乐的方式应该是坐在家里听录音 — 很自我陶醉。 由于自己是行内人的缘故，我无法享受音乐会的乐趣。但我却喜爱录音，因为一切都那么完美，不会更改。
T：你在Lake Simcoe的家是什么样子呢？舒适，安静，而且充满了记忆。 这个地区曾是Champlain 和Stephen Leacock 的生息之地，两个性格对立的人物。
G：是的。
T：你是在Stephen Leacock的阴影下长大的吗？ 你住的地方与他家隔街相望吧？
G：对，我不但在他的阴影下长大，当地的居民也以对待Leacock的方式对待我，他们无法忘记Leacock在1912年前后写了关于他们的《Sunshine Sketches of a Little Town》。
T：就是为了这本书，他们一直没有原谅过他。
G：是的。不过我和我的邻居说过，等我死后他们可以拥有我的花园。（笑）
T：说真的，你喜欢这种隐居生活吗？
G：这种生活太好了。能够一个人独自享受几个星期的时光，这是缓解旅馆生活带给我的痛苦的最好的方法。 其实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这里展开的。 我很少在巡回演出期间练琴，因为在外面很难找到合适的钢琴。所以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回到家中进行的 — 预备新的曲目，同时钻研老曲目。 特别是冬天，当湖面都结冰以后，四周非常宁静，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T：这表明你其实很喜欢生活在加拿大。
G：我没有丝毫离开加拿大的打算。首先，我看不到任何理由这么做；一直以来这个国家对我非常好。其次，我太喜欢这个国家了。
T：有朝一日，我希望有人会为我们的北国创作音乐，就像西贝柳斯为他的芬兰那样。 你知道有人写过吗？
G：没有听说过。几年前Harry Somers 为北国写了一首精彩的曲子 …… 不过 …… 西贝柳斯非常合我胃口。我在北方住的时候经常弹他的音乐。
T：是吗。
G：对，像这个。（说着古尔德弹起自己改编的西贝柳斯第五交响曲钢琴版）
（全文完）
Weeeeeee~~~~ :)
翻译：lifesucks
2005年6月7日
Roberts, John P. L., ed. “At Home with Glenn Gould: Gould in Conversation with Vincent Tovell”. The Art of Glenn Gould: reflections of a musical genius. Toronto: Malcolm Lester Books, 1999, Pg. 66 — 88.
注释：
1.Samuel de Champlain (1567—1635)，尚普兰，法国探险家，法属加拿大首任总督。1603年到北大西洋海岸和圣劳伦斯河流域探险，创建魁北克城，建立和扩展法国在北美的殖民地。
2.Stephen Leacock (1869—1944)，加拿大作家，政治经济学家，长期在麦吉尔大学任教，写过大量随笔、幽默小品、小说。尤以幽默小品文闻名，作品有《文学的失误》、《小镇阳光随笔》等。
3.Harry Somers在1948年完成为弦乐团创作的《North Country》。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