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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行系列之 镇江的故事﹕小青、和尚、睡觉 ──江南行之二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镇江是江南的一个古镇,隶属江苏,本来与其他的江南名镇相比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但镇江有一个


镇江是江南的一个古镇,隶属江苏,本来与其他的江南名镇相比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但镇江有一个金山寺却是一个不能不去的好地方,因为它曾经演绎出了一则哀婉缠绵了几百年的爱情故事,所以我决定还是要到镇江的金山寺看一看的。

我是从扬州坐豪华大巴渡长江去镇江的,天空阴沉沉的,不见雨滴却见雨下,这种南方独有的雨,在北方是很难见到的。车上的临座是一位长得象电影演员周迅般可人的小姑娘,典型的江南女子,一口标准的吴语,说出普通话来,软软的甜甜的,很是好听。一路上给我讲了很多江南的故事和传说,不知道是她的想象丰富还是我的孤陋寡闻,反正她给我讲的都是我没听过的,但又好象隐约地知道一些,难道是她成功的演绎?不过有她动听的故事,一路上还是很愉快的,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很好记,叫小青,就是青蛇的青。是她爸爸给她起的,因为她爸爸妈妈的爱情就象《白蛇传》一样哀婉动人。可惜的是爸爸现在已经不在了,妈妈有病在床,只有靠她挣钱养家。车到镇江雨有些变大,更象是在下雨了。临下车时她还关切地嘱咐我一定要买把伞拿着,说,别看江南的雨细小无声,但在外面久了也会浸透衣衫的,湿漉漉的不好受,也不好干。

下车后,没伞路生的我只好站在一个石库门底下躲着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的雨。不一会儿,小青姑娘又回到了我的跟前,说,雨越下越大,我看还是先到我家避避雨吧,我家就在你要去的金山脚下,去金山寺很方便的,我还认识庙里的方丈,等雨停了我领你去。看着小青姑娘的一脸诚恳,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就跟着来到了她的家里。

果然小青的妈妈躺在床上养病,我于是就坐在床边问小青妈妈的病况。我喜欢历史,所以略懂一点传统医术,看出小青妈妈是长期营养不良而积劳成疾的,气血两亏经脉不畅,所以要想治好病就要从根本上着手,一要通经脉二要补气血。于是我给开了一副张仲景的古方小药,又根据小青妈的实际情况做了加减,力求君臣得当。药价便宜又能去根儿,每副也就块八角的,吃他个十副二十副的小青母女俩完全能够承受得起。但加强营养还是需要钱的,小青在旁边眼泪汪汪地说一定多挣钱,好让妈妈每天都能吃上有营养的东西!小青妈对我感激万分,说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我这贵人,还说自己以前能干活的时候做了一些油纸伞卖,现在的人都嫌笨重,所以也没卖出去多少,还剩一些在家里放着呢,如果贵人不嫌弃的话就拿一把吧,正好可以遮一遮这不停的雨。说着就让小青就给我拿出一把来,红红的,粗粗的,重重的,散发着油纸的芳香。我说我很喜欢,要了!但一定要给钱的。小青妈说怎么能要钱呢,本来就不值几个钱,更不能要贵人的钱了。但我还是留下一张百元的票子,其实并不是为了 付伞钱,而是要给这相依为命的娘俩儿个接济,也许会帮她们度个难关什么的。小青说现在雨小了我领你去庙上吧,我把律海师傅介绍给你认识认识,他可是很有学问的呀,还说现在的金山寺已经改名了,叫金山江天禅寺了,名字还是赵朴初给写的呢。

小青领我进了山门,现在的名山大寺都归了旅游公司了,收门票,这里把门的有六七个男男女女,票价居然要到32元钱,小青说我是她家的亲戚,于是把门的便很不情愿地让我进了去。到了寺里,我见到了金山寺著名和尚律海法师,寺门上悬挂的楹联就是律海法师撰写的,笔力苍劲,入木三分。上联是:眼前都是有缘人相亲相近怎不满腔喜欢;下联是:世间尽多难耐事自作自受何妨大肚包容。与律海法师一谈,果然感觉出其佛力非同一般,我是一口一个法师,律海法师则笑着说,法师岂敢当,整日凡务缠身,头昏脑胀的,叫我法痴到还贴切。与律海越谈越亲,越谈越近,彼此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使我故有的出家念头突然又冒了出来,便对律海说,自己十分向往佛家,希望能在此地落发出家皈依佛教,早日修成正果。律海法师一听,忙说善哉善哉,施主既有此意,可谓吾门幸事!欢迎欢迎啊。见律海法师慨然应允,于是毅然决定脱离尘世立地向佛。小青见我与律海说着说着居然就出家了,顿时花容失色大惊不已,拽我就走。说这怎么成这怎么成!我甩掉小青的手,断然说道,我意已决!律海见状也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小青你还是下山吧。小青见我两眼紧闭不再理她,便愤然说道,我们今后各走东西绝不再见!转身哭着就跑下山了。律海说你能抛弃红尘立地向佛,更不为小青姑娘苦苦哀求所动,实非所料,看来真是佛力无边啊。明天做早课时在家的众僧一起来给你举行落发仪式,今天我先给你起个法号,就叫色空吧。还说再过几天就是“水路法会”了,希望我多做公德早日进入境界,把自己的学问充分展现出来,为丛林多做贡献。

傍晚时分有个小沙尼跑来说色空不好了,山下来信儿了,说小青到了对面儿去下海了。我不解地问什么下海了?小沙尼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既已出家,就一切了无牵挂了,小青已与我无关了。小沙尼说你还是去看看吧,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即使路人也是要管的,这才是我们出家人所要操持的本性啊!律海见我犹豫不定,就说去去也好,彻底了断以免六根不净,影响修成正果。于是律海陪我来到了山下。我到山下一看果然吃惊不小,放眼望去沿江街道灯火通明,霓虹闪烁,丝竹悦耳,洗头房鳞次栉比,一个挨着一个。但见山门斜对个儿一家洗头房更是非同一般,宽敞明亮的落地大玻璃搽的一丝不染,上贴一行不干胶大字:“今天你洗了没有?” 房门两边还贴着一副对子,上联是:上山礼佛洗刷心灵坦坦荡荡从里到外干净个彻底;下联是:下山洗头享受美色一丝不挂肉眼凡胎舒服得要命;横批是:上上下下的享受。屋里坐着七八个妖艳小姐对过往男人频频招手,只有一个小姐端坐在玻璃门前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山上。她不就是小青吗?!怎么到了这里?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前,大声叫着小青的名字。小青也看到了我,奔了出来。我有些语无伦次,反复说着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小青说你能遁入空门,我为什么就不能沉沦于风尘?我说这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你要不悬崖勒马我今天就当小姐了!我说不行!我一定要救你于风尘苦海之中!救我出苦海?你自己还在苦海里泡着呢!我说那你说怎么办?小青说,咱们俩要么就都在苦海里泡着,要么就都上岸。我有些无奈,就对随我而来的律海法师说怎么办啊?律海法师说,你还是别管了吧,你望远看看这条街吧,在这条街上,象小青这样的女孩子起码上百,你能救得了吗?你能救了一个小青,还能救出上百个小青吗?!人生有命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得了的啊,还是随我上山吧。我想,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这里的一切的,但我可以把自己有限的力量投入到滚滚的改革大潮中去,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那样自己的力量就不再渺小了,就能拯救出包括小青在内的所有姑娘了。我对律海法师说,对不起了,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小青见我不出家了,高兴得不得了,激动地对我说,要不是我以身相激,你怎么会放弃那么傻的念头啊!好了好了,快快离开这叫人误入歧途的地方吧。我说那你不去当……?不去了不去了,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你,既然你已经回头了,我还当哪门子小姐呀!

随后在律海法师与小青姑娘护送下,我登上了南去的列车。在车站,一袭黄色袈裟的律海法师谆谆嘱咐我说,苦海无边随时上岸啊,身穿黑色薄沙紧身衣的小青姑娘说,世界很无奈但也很精彩万不可轻言出世啊。我无言以对,看他们一个要道高一丈降妖魔,一个要水漫金山破佛门,只能默默祈祷他们僧俗两界相安无事共保社会太平!

欲知我下站旅途拾闻敬请看:《姑苏的故事﹕船娘、翠花、美女 ──江南行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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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沙龙 / 游山玩水 / 江南行系列之 镇江的故事﹕小青、和尚、睡觉 ──江南行之二
    • 教授在国内基本还是很难得一糊涂的嘛
    • 历史与现实结和的好